“什么?”
许不是第一次这个梦了,顾廷煜见她还能搭话,很是耐心的指着墙解释:“你看,松叶没站在那守着我,你也没有躲开我,这只是个梦。”
顾廷煜看了看自己的手,有些惊讶。秦书念显然也注意到了异常,她将那双手拉过来一看,便知那并不是一双病人的手,而是和这个年纪的所有儿郎一样,结实、健康的手。
看着两人迭的手掌,顾廷煜目光闪烁:“我是快死了吗?”
秦书念猛然抬看他,只见他脸上个了然的微笑,继续:“这个梦我从来不敢,每一次……到刚才就会惊醒,这是第一次持续了这么久,想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。”
见秦书念沉默不语,顾廷煜便知那是默认了。
他抬起看着院外的天空:“母亲,你看,今日天真好。我有了梦寐以求健的魄,也有很多事想,我想去看一看二郎所说的边境山河,想见识见识三郎常去的市井茶室,想放肆策,想借酒歌……”
可是,我没梦到那些。
我只梦到你了。
“我最想的,竟然还是抱一抱你。”
院中陷了久的沉默,秦书念不知该对他的心思如何评价,或是厉声喝止,或是温言宽,或是可怜他快死了,给他留一个好的幻象。
不过那都无所谓,反正顾廷煜快死了,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小秦氏。
顾廷煜面对着无动于衷的秦书念反而更自在些,因为他真的想象不到任何不让他难堪的反应,所以他只是回看向她,喃喃自语:“如果我不是我爹的孩就好了……不,那样你还是我的姨母啊。如果……我不是母亲的孩,你不是母亲的妹妹,你只比我大三四岁而已,我想与你相识,以男人和女人的份。”
说着,顾廷煜信步朝她走来,他张开双臂将她虚拢于怀中,也俯凑近了她的脸。
“你这可不像是只想抱抱我”,秦书念说了句风凉话,却没有躲。
少年的呼堪堪打在她的脸上,透着一丝常年被药罐浸着的草药味,一秒却被满园的桂香味所覆盖。
风起,落。
坐在凳上的秦书念呆愣了许久才回神,看着梦卡化作光消散于空气中。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那里有滴泪,却不是她的。
梦卡的时效还没过,梦也没有醒。
他只是死了。
——
料理好顾廷煜丧事的第六天,汴京夏了。
看来,这辈将不会再有这场球会了。
秦书念还是决定不等二郎三郎了,只是提笔留了封信,这日夜后,就再也没有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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